朗月笑长空第六十五话 问,小儿与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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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老头的嘱托,白玉堂和展昭又略坐了一会儿,问明了关于小毛的特征和一些其他的线索,就告辞离去了。

    出了门,两人带着马儿并肩往外走,就看到前方不远的巷子里,小丫头巧儿和几个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儿正在踢毽子,嘴里嘀嘀咕咕唱着曲儿,小脸跳得红扑扑。

    “大侠哥哥,你们刻好印章啦?”巧儿笑眯眯问两人。

    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白玉堂想了想,就跟展昭使了个眼色——猫儿,问问这群小孩儿知不知道小毛和鬼船的事情。

    展昭看他——你怎么不问。

    白玉堂看别处——我跟小孩子沟通不良,不像你,人见人爱。

    展昭眯起眼睛瞟了他一眼——是么?她可是个女娃,你不风liu天下么?还是说,等她再长个十几岁,你俩沟通就良了。

    白玉堂朝天翻了个白眼——贼猫,大白天的你抛什么媚眼啊。

    “咦?”

    两人正眼神交流呢,就听那小丫头笑嘻嘻地说,“大哥哥你们可以用眼睛说话啊?好厉害。”

    展昭和白玉堂接着尴尬。

    “巧儿。”展昭蹲下去,问她,“这些是你的朋友啊?”

    “是啊。”巧儿招呼几个小朋友过来,跟展昭和白玉堂打招呼,这些小孩儿难得看到这么风神俊秀的人物,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

    展昭本来就非常喜欢小孩子,笑脸迎人,白玉堂显得有些拘谨,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侧身递给展昭。

    展昭拿过来一看,就见是一包很可爱的糖豆子,有些吃惊地回头看他。

    “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看着远处说,小声嘟囔了句,“给珍儿买的。”

    展昭嘴角抽了两下,“珍儿还没长牙呢,你现在买有什么用?”

    “咳。”白玉堂依旧看远处,“有备无患。”

    展昭无力,将帖给那些小孩儿,道,“吃不吃糖?”

    “吃!”

    果然,糖豆子,炸果子,这些小吃是对每个小孩儿都有用的武器,巧儿和那三个小孩儿欢笑着跑过来分糖吃,一起对展昭道,“谢谢哥哥。”

    展昭对小孩儿指指身后的白玉堂,那群小孩儿里头,有两个是小姑娘,还有两个是小小子,巧儿和另一个小姑娘仰脸看白玉堂,道,“谢谢哥哥。”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就听两个小小子拽了拽巧儿和那个小姑娘的袖子,小声说,“不是哥哥吧?是不是姐姐?”

    展昭倒抽一口气,转回脸,果然,就见白玉堂的脸黑了。

    “是哥哥。”巧儿说,“哪儿有姐姐那么高的?”

    “可是!”一个穿着小花短袄的小小子嚷嚷,“他比俺家姐姐还好看!”

    “那他也好看!”另一个小丫头指着展昭说。

    “不一样。”另一个小小子道,“这个是好看哥哥啦!”

    “那个也是哥哥!”巧儿指鬃玉堂说,“是漂亮哥哥!”

    “嗯嗯。”四个小孩子最终达成了共识,“一个是好看哥哥,一个是漂亮哥哥!”

    展昭就听白玉堂牙齿咯吱吱响,赶紧上前拦住,道,“喂,童言无忌啊,打小孩子不道德啊,传出去也不光彩。”

    白玉堂磨着牙看展昭,心说这猫也眉清目秀……凭什么!屡受打击的白玉堂这次被四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给打击得很彻底,展昭见他黑着脸退到墙边去生闷气,也没招,只是拉着巧儿他们问,“巧儿,我问你们个事儿吧?”

    “问吧。”巧儿他们边吃糖边美滋滋地回答,“这糖真好吃呀。”

    展昭听到后,回身,伸手给白玉堂,“嗯!”

    白玉堂挑眉看他。

    展昭也挑挑眉,“嗯?”

    白玉堂泄气,将自己怀里留着的另外两包也都拿了出来递给展昭,展昭都给那些小孩儿了。

    小孩子们平均分配帖,并且一脸认真地等着展昭问话,大有知无不言的架势。

    白玉堂突然有些想要撞墙的冲动。

    “徐爷爷家的小毛哥哥,你们知道么?”展昭问。

    “知道。”四个小孩儿同时回答。

    “听说他丢了?”展昭接着问。

    “嗯。”巧儿点点头,道,“几天前我还见过他呢,拿着几吊铜钱在外头买炒货,还给了我两个鸭心吃呢,不过听说后来就没有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若按照徐子旭的说法,小毛那天就是给他买炒货,去了就没回来,这么说,可能巧儿是最后一个看到他的人了。

    展昭就问,“巧儿,你看到他回这条巷子了么?”

    巧儿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他往前头走了。”

    “前头?”展昭不解。

    “嗯,就是后面的大路,知府衙门前面那条路,那里比较热闹,也很大,估计是钱剩下多了,所以想给徐爷爷打两角酒回去吧。”

    “嗯嗯。”另外两个小孩儿也点头,“肯定是,小毛最孝顺了。”

    白玉堂想了想,问,“他常去哪儿买酒?”

    两个小小子对视了一眼,一个说,“呀!说话了!”

    “是个男的!”另一个也说,“好可惜喏!这么好看,还想给俺哥说媒哩……”

    另一个小姑娘立刻捏住他腮帮子,道,“要死了,才多大嘴巴就不干净,仔细娘亲抽你!”

    “哎呀……姐,疼死了。”小男儿看来和这小女孩儿是亲姐弟,揉着脸求饶。

    展昭赶紧拦住已经处在暴走边缘的白玉堂,道,“玉堂,节哀顺变,不是……稍安勿躁……”

    白玉堂狠狠地瞪了展昭一眼,展昭忍笑忍到嘴角一抽一抽的,白玉堂这个气啊,真想找个人好好地揍一顿!要不然待会儿出去和这猫找个地方打一架也好啊。

    “在城西那头的大道上面,一座叫顺风酒楼的,那酒楼可大呢,楼上楼下好几层。”巧儿伸手比划着,道,“那里有卖九江府顶顶好的花雕,一吊钱才打一角呢。”

    “哦……”展昭点了点头,又问,“小毛平时为人怎么样?会骗人说谎么?”

    “才不会呢。”两个小男孩儿赶紧道,“小毛是天下顶老实的人,再说了,他又不会说话,能比划明白就很好了,不会说谎的。”

    展昭点了点头,最后问,“喏,最后一个问题。”

    “嗯。”四个小孩都点头,看着展昭等他问。

    “你们听说过鬼船么?”

    展昭的话一出口,就看到四个小孩子脸刷地一声就白了,紧张地彼此看了看,小声说,“娘亲说,不可以说鬼船的事情,会被小鬼抓去吃掉的。”

    展昭听后笑了,道,“小声说,小鬼就听不见了。”

    几个小孩儿想了想,都有些犹豫。

    展昭道,“我们怀疑啊,小毛的失踪可能跟鬼船有关系,小毛现在说不定有危险,你们告诉我关于鬼船的事情,说不定可以找回小毛,那样徐爷爷就不用那么伤心了。”

    几个小孩对视了一眼,巧儿凑过来,在展昭的耳边小声说,“大概一个月前,那天我过生辰,娘亲给我买了个小风筝,我就在院子里放到天黑,后来,绳子让一棵老树挂住了,风筝不上不下的,我就叫来了小龙他们给我摘风筝。”说着,指了指一旁的那个小男孩儿。

    “我们都爬上树去。”小龙道,“正要拿风筝的时候,看到船里,有一艘很大很怪的船开了过来,然后,和河里另外一艘船碰到一起了。”

    “另外一艘船?”白玉堂有些吃惊。

    “嗯。”巧儿点头,“那寿船,我们都认得的,后来船上下来人了,上了那大船……大船停了好久呢,我们也没在意。不过后来有人传说有鬼船,我们都跟爹娘说起了这事情,大人们都不相信我们,还说不能乱说,会被鬼抓去。”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又寿船?

    最后,展昭和白玉堂起身离去,四个小孩儿站在巷子口,跟四只小雀儿似地跟展昭和白玉堂挥手告别。

    出了巷子,展昭摸摸下巴,道,“看来这鬼船和官府有些关系啊。”

    白玉堂耸耸肩,道,“可是听起来这县太爷口碑挺好的啊,还有啊,刚刚船上的伙计不是说,这九江府里头没有人失踪的说法么,可明明徐老伯的徒弟失踪了,也去官府报过案了,怎么就没人知道?”

    “嗯……我们先去顺风酒楼打听打听,然后再去县衙门逛逛。”展昭提议。

    白玉堂觉得可行,就点点头。

    拐过一大片的民宅,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大街,大街两侧都是商铺买卖,行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白玉堂用胳膊蹭了蹭展昭,下巴一抬示意他看北面。展昭转脸看过去,果然,就见这条大街的最北边儿,有一所巍峨的大宅,匾额上写着——“九江府衙”几个字,两人对视了一眼,是县衙。

    白玉堂走到大路中间,四处望了望,指了指远处的一家特别醒目的大酒楼,对展昭说,“猫儿,那儿。”

    展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酒楼门口挂着一块硕大的招子,上书——顺风酒楼。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往那座酒楼走了过去。

    白玉堂将刀随意地架在肩膀上,回头看了看,就见跟这着他俩一起出来的小月和回风,还在你侬我侬地蹭来蹭去呢,完全不管他和展昭,无奈地摇摇头。

    “这九江府最近来了那么多武林人士,酒楼生意都那么好,不知道会不会这家酒楼也满了。”展昭道。

    “满了也去尝尝那里的花雕是不是?”白玉堂笑着道,“不是顶顶好的么?”

    展昭失笑,两人走到了酒楼的门口,就有伙计迎了出来,道,“哎呦,两位贵客,打尖还是住店啊?”

    白玉堂颇有些吃惊,问,“伙计,你这不是酒楼么?还能住店?”

    “当然能了,这顺风酒楼后头,就是顺风客栈啊。”伙计笑着吩咐马倌将小月和回风牵到马厩去喂上好的草料。

    白玉堂道,“九江府不是客栈酒家都满了么,怎么,你这儿还用空房?”

    “有。”伙计赶紧点头,道,“我们顺风酒楼和客栈那是九江府最高级的,也是最贵的,所有菜,最便宜的也是一两纹银一盘,酒那是最便宜的也要一吊铜钱一角,上房最次的是十两文银一晚。这比一般的酒家和客栈可贵十多倍呢,所以住不满。”

    白玉堂点了点头,道,“那敢情好啊,给我一上房,再来一个雅间一桌酒菜。”

    “好嘞。”小二笑嘻嘻,他看了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白玉堂这样的,一眼就看得出是讲究又有钱的,只要伺候好了,多少银子他才不在乎呢。

    展昭望了望天,看别处,小声嘀咕了一句,“败家。”

    “什么?”白玉堂没听清楚,转回头问展昭。

    “没有啊。”展昭摇摇头,跟着伙计往楼上走。

    另一个伙计笑呵呵跟在后面,问白玉堂,“爷,饭菜有什么讲究没有啊?”

    白玉堂觉得挺有趣,就问,“你这儿饭菜还有讲究啊?”

    “有,我们这儿酒席分三个档次,鸡翅席、鸭翅席和燕翅席,分别是三十两、六十两和一百两。”伙计笑道,“燕翅席最高档,九江府的特色菜都有了,还有好久。”

    “那就燕翅席好了。”白玉堂点点头,伙计欢天喜地地就跑了。

    到了二楼落座,白玉堂就见展昭一脸嫌恶地看他,小声嘀咕,“一顿饭就一百两,败家子。”

    白玉堂乐了,道,“猫儿,你刚说了,我请你住船,你请我吃饭,这顿饭反正你请,我跟你客气什么?”

    ……

    沉默半晌,展昭心疼地捂住自己的钱袋子——死耗子,竟然敲我竹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