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军校第四十七章 游轮历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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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宁码头,人山人海,拍照的记者和看热闹的路人把码头围得水泄不通,车辆擦着人群前进,终于挤到了拍卖地点旁边。

    这次的拍卖地点定在一艘游轮上,游轮十分豪华,一共有四层,自下到上,面积一层比一层小,装饰却一层比一层豪华。

    曲曼婷穿了一条黑色长裙,裙摆印着金色的花,上身罩了一件同色的薄纱披肩,一头微卷的秀发自肩膀铺泻而下,细白的脖子上带着钻石项链,璀璨耀眼。

    从她打扮好之后,谢襄就很是惊讶,倒不是惊讶今日的衣服有多好看,而是惊讶她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带上这么多首饰。她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手臂摆动间,手腕上的镯子晃动,相互击打在一处,叮叮作响,手指上的几个翡翠戒指更是闪瞎了谢襄的眼。

    “今天可是大场面,检查会很严格,你们跟上我。”曲曼婷一边走一边回头对四人嘱咐。

    “这就大场面了?本少爷给我家司机办个生日宴的排场都比这大。”顾燕帧不屑地撇嘴。

    谢襄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他,顾燕帧侧头看她一眼,谢襄的侧脸精巧漂亮,若是打扮起来,不比在场任何一个女子差,他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谢襄不知道顾燕帧的念头,边走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码头处停着许多汽车和马车,盛装打扮的男士和女士们朝游轮而来,每人身后都跟着几个仆人保镖,阵仗非凡。

    前方穿着西装刚刚走进游轮的两位,一位是北平财政厅于惠民,一位是教育厅龚自臻,后面三三两两走在一处的都是前清勋贵,这些人还留着长长的辫子,穿着长袍马褂。

    政界军界,有权有势,有钱有财的,全都来了。

    这里人员密集,车辆众多,简直就是杀手的天堂,因此游轮上的警卫人人都是荷枪实弹,不似普通的防卫力量,倒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这就很是矛盾了,若是要保障安全,就不应该将拍卖地点选在游轮。

    曲曼婷走上轮船,立时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远方的记者纷纷涌过来,争相拍照,她微笑着冲着记者们挥挥手,相机的灯光闪烁下,曲曼婷优雅依旧,变换着各种姿势。

    站在曲曼婷身后的几人也不得不入了镜,沈君山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黄松挠着头跟在后面憨憨傻傻,顾燕帧则是风流倜傥,不停的对着人群暗送秋波。谢襄低着头,向后退了一步,说好的低调呢?

    夜幕低垂,皎月上升,星子隐匿在月光中瞧不真切,游轮上的灯逐盏亮起,船身微动,缓慢地驶离了岸边。

    应付完那帮记者之后,四人就将曲曼婷塞进了贵宾厅,贵宾厅里都是受邀前来的明星嘉宾,呆在那里,她很安全。

    情况比他们预计的要复杂许多,原本他们以为船上只有日本商会这一方势力,没想到那些前清勋贵也跟着来了,这些人的势力很大,大家的目标一致,都是金印,这么多人全都盯着那一个小东西,想动手就困难了。

    而且这只是目所能及的,那些藏在暗处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情况尚不明朗,几人只能分开行动先摸清船上状况,再筹谋下一步的行动。

    沈君山头脑清醒,很快就制定了计划,“这次拍品众多,而且物件敏感,他们肯定会在某一处聚重兵看守,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到下层找,一路去上层找,首先,要将几个进出口的守卫解决掉。”

    他语气沉稳,停顿了一下,“大家有其他的想法么?“

    顾燕帧刚想张嘴说话,谢襄敏锐的觉出一丝不对劲,拉扯着他去了游轮一层。

    “怎么了?就只能听他的,我连说句话都不行么。”顾燕帧不大乐意的走在谢襄身旁,他的个子很高,比谢襄高出不少,微微低头看着她,只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像是羽毛一样,弄得他心里痒痒。

    谢襄停下脚步,抬头看他,目光前所未有认真:“好了,别闹了好不好?”

    这么紧张的氛围里,也就只有顾大少爷还有空闲找茬。

    认识他久了,知道不能顺着顾燕帧的话说,不小心说错话踩了雷,定被他抓住不放,所以只轻轻地说:“你们不管是谁的主意都比我的好,可惜我帮不上忙。”

    这么恭维一句,总该平顺心气了,顾燕帧是有些少爷脾气,但那也是分人的,谢襄自然知道该怎么安抚他。她的目光穿透栏杆望向海面,略微变幻,从何时起,自己也这么了解他了。

    风略有些大,吹乱了额前的发丝,才要整理,眼前忽然一花。

    顾燕帧已经伸手帮她按了按刘海,笑着叹了一口气,无奈说:“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就老老实实跟着我。”

    他的手掌温热,低下头的样子带着抹说不出的温柔,那双星子一般的眼睛纯粹而热烈,那是谢襄见过最好看的一双眼睛,最动人的一种眼神。

    谢襄下意识推开他的手,连忙转开头,看向一边。

    甲板上,海风带着海水的咸腥咸气息吹拂在脸上,十分清爽,远处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樵石,激起好几米高的浪花。

    两人身上还有任务,不敢多耽搁,可巡视许久,却始终没有看见守卫。

    顾燕帧心情不错,大摇大摆的走在甲板上,大声喊道:“卫兵!哪去了?快出来,出来好让我把你干掉。”

    谢襄看着他这副得瑟的样子,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小点声!”

    正在这时,有微弱的呼救声传来,两人循声找去,只见一名守卫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从海里爬了上来,他双手扒着船舷,下半身还浸在水里,见到谢襄两人走过来,喜出望外。

    “救、救救我。”

    守卫喘着粗气叫唤,伸出一只手。

    谢襄和顾燕帧蹲在船边疑惑的看着他。

    “你怎么掉下去的?”

    “刚刚有两位仆人装扮的先生把我们都推下来了,两位、两位先生,我没力气了,先拉我上去吧。”

    两人一人拉着他一只手,正想将他拉上来时,谢襄突然转过头看着顾燕帧。

    “哎?刚刚沈君山是不是叫我们把他们解决掉?”

    顾燕帧点点头:“好像是这样的。”随后又转过头对卫兵说:“你再泡一会吧,再见!”

    两人同时放手,卫兵又滑了下去。

    由于水性不好,他只得扒着船舷,看着他们的眼神儿像是在看洪水猛兽。

    卫兵是日本商会的人,一定不是日本人将他推了下去,那些前清勋贵的手下大多都留着辫子,很好分辨,刚才那名守卫没有说出他们的特征,就说明不是他们。

    可是不是他们又是谁呢?这艘轮船上到底都有些什么人?

    “到底是哪里的人?”顾燕帧也想到这一层,挽起袖子,在他身后,远远的浮光掠影处仍是一片祥和光景。思考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头绪,但有人提前于他们动手了,这是肯定的。

    一层的守卫消失了,两人按照计划分开行动,顾燕帧去船舱查看,谢襄则去了位于二层的船长办公室,倘若能拿到这艘游艇的平面图,接下来的任务就会顺利许多。

    走在走廊里,谢襄谨慎的四处查看,直到确定没有人,才拿出袖口里的细铁丝,在锁头里搅动。嗒的一声轻响,轻轻扭动把手,办公室里面的场景曝露在她眼前——一片狼藉,抽屉柜子都有被翻动的痕迹,桌子上的文件更是被暴力的扫到了地上。

    谢襄急忙退了出来,再次将门锁上。

    有人先她一步来过了!稳定心神,快步走回三层的会合地点,只有沈君山一人倚在墙边抽烟。

    “拿到了吗?”沈君山问道。

    谢襄摇摇头:“其他人呢?”

    “顾燕帧被曲曼婷缠住了,黄松去了四层。”

    明月高悬的夜空中,烟花蓦然绽放,时而姹紫、时而嫣红,那烟火好似流星般从天而降,一时间,黑夜亮如白昼。

    美好的夜晚,可惜潜藏着杀机。

    沈君山也随她抬头看着那些耀眼的烟花,若不是乱世国破,这风景定能让他放下一切好好欣赏。不多时,他们听到甲板上的宾客们齐声惊呼。谢襄蹙起眉头,“拍卖会要开始了,怎么办?”

    “既然偷不到,那就让他们这个拍卖会开不成!”沈君山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神情里闪过一丝狠绝,鞋尖碾灭烟头,“你去主动力室,我去发电室!”

    谢襄点头,头顶的烟火坠落,美丽依旧,她却来不及再看。

    脚步飞快的在七拐八拐的走廊里飞奔,伴随着头顶上吵闹的歌舞声和烟花爆破声,穿越大半个船舱找到了主动力室。

    这里并没有人把守,大约是前面的拍卖会占用了大部分的守卫精力,而其余人又被那伙神秘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依次消灭了。

    谢襄关上门,等着沈君山的动作,心如擂鼓。

    船舱内的灯光霎时间暗了下来,沈君山得手了!

    谢襄心里一片寂静,握住杠杆的手用力向下一拉,轮船轰鸣一声,停止了前进。

    黑暗中,一片枪声响起,和烟火声比起来,这些声音显得多么冷漠无情,这么大的阵仗,应是日本商会的人与前清勋贵那两伙人对上了。

    谢襄避开枪声集中地,努力向汇合点跑去,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在走廊中也可以看清一切,远远的,谢襄便看见站在走廊里的两个挺拔的身影,沈君山的身形一贯挺拔,很好辨认,至于另一个……等到走近了,看清楚黄松的一身装扮,谢襄惊呼出声。

    “你这是?”

    黄松开心的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谢襄敢打赌她从未见黄松这样开心过。

    “良辰,发财了!”

    谢襄仔细看了看他,脖子上、手腕上,戴着数十串色泽亮丽的珍珠翡翠项链,十只手指上也带满了各式戒指,怀中还抱着许多瓷器字画,上好的绢丝装裱的边儿,绝非凡品。

    “这就是那些拍品?”

    大财主黄松点了点头,伸出沉重的手,递过一个明黄色的袋子。

    “送你了!”他微微仰头,一脸骄傲。

    “真大方!”谢襄笑着接过,一打开,里面赫然是那方丢失的金印,沈君山看了一眼,随即说道:“东西拿到了,我们先离开。”

    几人沿着走廊下楼,打算先去和顾燕帧汇合,刚走到拐角处,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人数众多,沉重整齐,看样子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除此之外,还有长刀划过地板的刺耳声音。

    沈君山赶紧闪身走到拐角,向后比了个手势,谢襄与黄松躲在走廊后面屏住呼吸,与此同时,那边的脚步声与刀声也一同消失。

    “显蓉,你怎么在这?”沈君山的语气里,全都是没能忍住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