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浦东第三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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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自打陈梦蕾进入静安交易所,就一心想要干出一番事业,但残酷的现实让这位“金融才女”有些力不从心。黄昏时分,斜阳的余晖返照在上海,暮色渐渐袭来,同事都走了,只剩下陈梦蕾还在愁眉苦脸地计算自己一天的营业额。面对公司一个个业务骨干,她每天的交易完成量简直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这时,赵海鹰给陈梦蕾送饭来了。工作之后,二人约定,暂时不公开恋情,所以见面也是下了班之后。
 
  看到赵海鹰,陈梦蕾的心情依旧没有好转,垂头丧气地说:“我没有胃口。”
 
  “打开看看。”赵海鹰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陈梦蕾好奇,打开饭盒一看,原来是光明雪糕,陈梦蕾脸上的愁云瞬间散去,拿起雪糕吃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说:“真甜。”可是吃完之后,烦躁又涌上心头。
 
  其实,赵海鹰从进屋之后就发现陈梦蕾心情不佳,可是没想到连她最爱吃的雪糕也没能让她心情好转。他询问原因,陈梦蕾一脸发愁地说:“我今天只成交了100股,比昨天还差,王姐今天一天就有1000股的交易额。不用说,这个月我的成交量肯定又是全所倒数第一。出国进修要考察业绩,肯定轮不上我了。”
 
  赵海鹰安慰道:“王姐以前就是工商银行静安办事处的员工,是咱们这儿资格最老的,你才来多久啊,以你的资质,用不了半年,你肯定能超过她。”其实对于新人来说,陈梦蕾的业绩已经算不错了,可偏偏赶上出国进修的机会,机会可是不会等人的。虽然在经理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陈梦蕾表现得很淡定,但心里对这次机会却极度渴望。这次考核最重要的指标就是业绩,想到这儿,再看看手里的业绩表,陈梦蕾愁容满面。
 
  赵海鹰自然知道陈梦蕾的想法,也明白这次机会真的很好。别说是陈梦蕾这样的新人,就是交易所里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员工们也都像饿狼般死死地盯着这个机会,竞争压力可想而知。可是刚刚入行的陈梦蕾,想要超过其他业务骨干,确实不太现实。
 
  看着陈梦蕾愁眉不展的样子,赵海鹰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他带着安慰同时又有些提醒的意味说:“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就说过,选择股票就像是选择美人,聪明的投资者不会单纯地选择你推荐的美人,而是要猜测和分析选美的倾向和投票的行为。”
 
  陈梦蕾这会儿哪里有心情和赵海鹰打哑谜,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明显没太听懂。赵海鹰解释道:“这个理论运用到资本市场,也就是说聪明的投资者不会简单地去买自己认为能够赚钱的股票,而是要买大家普遍认为会赚钱的那一只。按照这个理论,我们就要分析投资者的心理,而不是一味地按照我们的想法去推荐股票,要考虑投资者的需求。”
 
  陈梦蕾的眼睛里露出了久违的兴奋,像是一下开了窍似的说:“也就是说要打消投资者的顾虑,让他看到股票的潜力。”不过,她转而又有些失落,“首先要找到客户,才能有机会引导他啊,可是我的客户在哪儿呢……”
 
  看着这位财经学院的大才女因为业务而发愁的样子,赵海鹰觉得既心疼又可爱。
 
  他的思绪被闯入者打断,这个人就是他曾经的情敌——杜黎。
 
  眼前的杜黎西装革履,英俊非凡,全身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息。他毕业后回到了北京,进入了人民银行金融市场司,拥有了人人羡慕的“铁饭碗”。之前陈梦蕾宁可和父亲断绝关系,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非要和赵海鹰做一对“苦命鸳鸯”,这让杜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毕业后,一走上工作岗位,之前的那些小心机、小妒忌也就慢慢消失了,同学之间的情谊变得格外珍贵。
 
  这不,一回到上海,他就准备找赵海鹰几个人出来聚聚。他本来想去赵海鹰家找他,结果一打听,知道赵海鹰在静安交易所,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说起吃饭,赵海鹰觉得没啥意思。自从谢天阳去了美国之后,曾经的“梦之队”好久都没好好打一场球了,正好杜黎回来了,赵海鹰提议先打球,后吃饭。
 
  杜黎欣然答应,他也好久没有舒展舒展筋骨了,几个人来到了附近一所中学的篮球场。篮球场有些破旧,篮球架锈迹斑斑,篮网也只剩下一两根绳子,借着昏暗的灯光,在做垂死的挣扎。
 
  不过这丝毫没影响几个人打篮球的心情,他们特地换上了曾经的球衣,上面写着“梦之队”三个字。比赛还没开始,各自在场下做着热身运动。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赵海鹰和张翔一队,吴一白和杜黎一队,比赛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局面。赵海鹰直接带球,却被杜黎盯死,他一个转身把球传给了张翔,张翔拿球着,直接投篮,球从球框擦过,没有进。杜黎直接跃起,抢下篮板,控球,赵海鹰严防死守,从杜黎手中断球,随即投篮,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漂亮!”张翔喊道。
 
  “有进步啊。”杜黎挡在赵海鹰面前,“今天我见到你爸了,他发言是真有水平。”这才是这次杜黎来找赵海鹰的真正原因。这时,张翔把球传给赵海鹰,赵海鹰接球、控球,杜黎继续说着:“今天的会真是热烈,教授和你爸就差打起来了。”
 
  赵海鹰知道杜黎口中所指的教授肯定是徐敬之教授,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出敬爱的徐教授和他父亲吵架是一种怎么样的场面。一走神,杜黎直接抢球、投篮,球进了。
 
  看赵海鹰有兴趣,杜黎补充道:“讨论改制的问题,各执一词。”
 
  听到这儿,赵海鹰就已经猜出了大概:“从1984年到现在讨论了四年了,还停留在姓社姓资的老问题上出不来。”
 
  “姓社姓资这是很敏感的问题,也很关键,多次开会研讨当然是有必要的。”在单位待久了,不自觉就会带有官腔,杜黎一本正经地说,“就是因为股份制改革有一定风险,所以现在股票流通市场只限于上海、深圳两地试点。”
 
  听杜黎这么说,赵海鹰有些反感,毫不掩饰地说:“杜黎,这皇城根儿下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你现在怎么也学会打官腔了?”
 
  “这怎么是打官腔呢?我实话实说。”杜黎有些不满,反驳道,“就是因为股份制改革有一定风险,所以现在股票流通市场试点只限于上海、深圳两地。”
 
  赵海鹰一直都认为,改革改革,就是要改变旧事物、旧制度,但这种试点步伐是难以满足各地股份制改革要求的。股票公开发行管得过死,经济发展还是会受到掣肘。面对杜黎过于保守的态度,赵海鹰毫不让步:“即使有风险,也值得试一试闯一闯。股份制改革的厂子现在发展得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守旧保守的厂子有发展前途吗?”
 
  面对赵海鹰的不断质问,杜黎也毫不让步,他认为欲速则不达,改革的事情不可能像赵海鹰说的那么简单,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人民银行作为金融管理主管机关,一直严格控制在国家综合信贷计划的总盘子内股票公开发行的额度,然后在此额度内确定股份制试点企业,进行公开发行股票的试点,超出额度是绝对行不通的。
 
  二人各执一词,眼瞅着就要开始互掐,站在旁边的吴一白估计这球是打不下去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扔掉手中的篮球,开口道:“得了,这球别打了,吃馄饨去吧。”
 
  ……
 
  孙明芳的永春副食店位于洋泾街的一条小巷子里,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店铺已有些陈旧。店外摆放着五六张破旧的桌椅,带有厚重的沧桑感,用赵海鹰的话说:“这才叫真正的‘老字号’。”
 
  永春副食店内货品琳琅满目,小小的一间房,东西放得满满的,顾客也是络绎不绝。虽然附近也有一些大的副食店,但街坊邻居都习惯来这儿买点东西,东家长西家短地唠上几句,才觉得圆满。尤其是孙明芳包的馄饨,在附近的几条弄堂里都是出了名的,白天需要排很长时间的队才能买到。
 
  杜黎可不管什么“老字号”,直接讽刺赵海鹰小气,全身散发着上海男人特有的精明。不过,所有的想法都在他吃了一口小馄饨之后全部消失了。在连续说了三个“太好吃了”之后,他一口气把整碗馄饨吃了个精光,连汤都没剩。
 
  看到杜黎没成色的吃相,赵海鹰乐了,带着得意的口吻说:“我孙妈的手艺,如果给这个馄饨加上包装,那就是名牌产品。”
 
  “这个点子好!
 
  产品好,就是要好的包装才能畅销。”杜黎用筷子挑着碗里仅剩的一点佐料渣子,意犹未尽地说。
 
  一旁的张翔补充道:“那你们的意思是,让孙妈改行,这个副食店不开了,就做馄饨?想个好名字,就叫‘孙妈馄饨’,注册商标。”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血沸腾,好像这个计划马上就要执行一样。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陈梦蕾看着这一幕,笑了,他们的样子,让她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光:一群充满理想和抱负的年轻人,坐在小小的饭店里,谈论着自己的梦想,畅想着未来,在他们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就在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出声的吴一白一下把大家拉回了现实。他最近正在为租房子的事情苦恼,单位分配的宿舍太挤了,还没有他们大学宿舍的条件好,他晚上经常要熬夜写稿子,总会打扰到别人,实在是不方便。
 
  “你们还有宿舍,我们工厂连宿舍都没了,我现在还在工厂仓库凑合呢。”一提到现实问题,张翔也皱起了眉。
 
  说起房子,赵海鹰最近也在为这个事儿发愁,他想租一个房子,搬出单位的宿舍,怎么说他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有工作,也有工资,总在宿舍住也不是长久之计。另外,他暂时不想公开自己和陈梦蕾的关系,单位人多嘴杂,他俩天天都像是做贼似的,弄得他很不自在,陈梦蕾心里估计也不舒服。但上海的房价已经很昂贵,要租房子,光是租金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一听到张翔和吴一白也要租房,赵海鹰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要不要我们三个合租在一起?这样一来能平摊费用、降低成本啊。”
 
  “好主意!”吴一白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这可不光是经济成本,我们兄弟在一起,那就是其利断金、前途无量啊。”
 
  张翔一拍大腿,举起杯子:“就这么定了!”

  2
 
  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天气。
 
  周蕙的心情也和天气一样,格外美好,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在厨房里忙活。厨房里摆满了各种菜,鸡鸭鱼肉一样都没落下。自从赵海鹰搬到单位,周蕙见儿子的机会就少了,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赵海鹰每周六必须回家吃饭。其实,自打赵海鹰毕业,周蕙希望儿子能回家住,因为家里有现成的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别的不说,就是家里的饭总比食堂的要好得多吧。可是赵海鹰偏不,说什么自己二十多岁了,不能在家“啃老”。
 
  要说周六最幸福的不是周蕙,而是赵海鹰的父亲赵国平。以前老婆怎么说每顿饭也是四菜一汤,营养也很均衡;自从儿子跑去当保安以后,老婆像是丢了魂,饭也不做了,家也不怎么打理,天天炒一个菜随便对付对付,而且清淡得都不见油。享受惯了四菜一汤的赵国平哪里吃得下这些,每次提意见,周蕙都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年纪大了,吃清淡对身体比较好。”赵国平完全找不出回击的理由,没办法,不吃就得饿着,最后只能找各种理由,偶尔跑到食堂改善一下生活。唯独星期六这天,赵国平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等待着中午的荤腥。
 
  赵海鹰一进门,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上海菜,全是赵海鹰爱吃的。看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赵国平唏嘘道:“看见没,你妈这一碗水不平,你今天回来吃饭,这鱼就摆上桌了。”
 
  说着,赵国平准备夹菜,却被周蕙狠狠瞪了一眼:“我是做给你吃的,你这段时间太操劳了。”说着,她把一块鱼夹到丈夫碗里。
 
  赵海鹰看着日渐消瘦的母亲,有些心疼,夹起一块鱼放进周蕙的碗里:“妈,你也辛苦了。”
 
  周蕙却似乎没什么胃口,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问道:“听说那个杜黎现在在人民银行上班,你爸他们开会,杜黎都去参加了。你知道吗?”
 
  “知道,他跟我说了。”赵海鹰一边大口吃饭,一边不以为然地答道,“其实那小子上学的时候成绩一般,也不知道什么运气进了人民银行。”
 
  这下,周蕙是彻底没了胃口。读书的时候,杜黎没有赵海鹰成绩好,谢天阳也没有赵海鹰有天分,可他们现在一个在人民银行,一个跑去了美国。自己的儿子呢,从小就是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朋友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现在却跑去当什么保安。周蕙只要一想到儿子变得如此不思进取,就觉得心里憋屈。
 
  周蕙忍着脾气,耐着性子,一口气把憋在肚子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我厚着脸皮到处求人,好不容易给你推荐到永康医疗器械厂,虽然说是干销售,但那是国企,至少很稳定,对吧?你刚去的时候,不也做得不错吗?好好的转正不要,跑去静安所当保安,你让我这张脸往哪里放?”她缓了缓,直接把矛头指向了陈梦蕾:“你是不是为了那个陈梦蕾?”
 
  赵海鹰没想到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母亲心里还是放不下,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觉得儿子丢人。再说,他现在的情况和陈梦蕾有什么关系。他嘴里的饭菜突然变得难以下咽:“陈梦蕾是我的女朋友,就算是为了她也没什么错。何况,我一直想到证券交易所工作,以我现在的情况,我只能从最底层做起。”
 
  这是赵海鹰第一次顶撞自己,还是为了一个女孩,周蕙感到心寒,眼眶里的泪就要流出来了。赵海鹰见情况不对,赶紧保证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当上静安所的股票经纪人。”
 
  赵海鹰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周蕙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当初就是因为太相信、太尊重儿子的想法,导致他最后连大学文凭也没拿到,这次她绝不妥协:“两条路:要么你好好复习再考托福,爸爸妈妈还能养得起你;要么你就找一份正式的工作,踏踏实实地工作、生活。”
 
  没想到赵海鹰态度却异常坚决,表示不会辞职,这下周蕙彻底生气了,直接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母子二人都不让步,就连一直吃得津津有味的赵国平也没了胃口,原本好好的一顿饭,最后搞成这副样子,他看着妻子:“周蕙,你少说两句吧。”
 
  周蕙正愁没地方发泄呢,直接把矛头转向赵国平:“你就是不负责任,儿子都这样了,你也不管。”
 
  “他现在又不是不能自食其力,你一定要按照你的意愿来安排他,这是行不通的。”赵国平也毫不退让,他一直的理念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做家长的不要过度干涉孩子。再说,他了解赵海鹰,从小就是个有分寸、有主见的人,不会轻易妥协。
 
  不过周蕙却不这么想。眼看父母一直争执不下,赵海鹰看着一桌子的菜,全无胃口,起身离开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周蕙有气也发不出,她气、她恨,气儿子不争气,更恨那个把他儿子“拐”去当保安的女人。她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自己还活着,陈梦蕾就别想进赵家的门。
 
  中午时分,太阳晒得柏油马路发烫,马路两边的植物也被晒得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
 
  从家里出来后,赵海鹰来到了电影院门口,看看手表,离和陈梦蕾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他买了陈梦蕾最喜欢吃的糖炒栗子,耐心地等待着。太阳无情地晒在他的身上,不一会的工夫,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珠子。
 
  “棒冰,雪糕。”赵海鹰一个激灵,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位拎着保温瓶、肩背棉花保温木箱的老人朝着他走过来。
 
  赵海鹰迎上去:“要两根光明雪糕。”他从包里掏出钱,所剩无几,他犹豫了一下,跟老人说:“还是要一根吧。”
 
  老人从保温木箱里拿出一根光明雪糕递给赵海鹰,他没有打开吃,要留给陈梦蕾。
 
  这时,赵海鹰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陈梦蕾,脸上马上露出了幸福甜蜜的笑容,隔着马路跟她招手。
 
  几十秒的红灯像是几个小时那么长,终于,小红人变成小绿人了,对面的陈梦蕾朝着赵海鹰跑过来,刚跑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
 
  赵海鹰还纳闷呢,就听见耳边响起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赵海鹰。”
 
  赵海鹰这才看到身边站着的同事们,很意外,表情尴尬:“王姐,你们怎么在这儿?”
 
  王姐晃了晃手里的电影票:“当然是看电影了。你呢,也看电影吗?”
 
  “对,我等人,一会儿就进去。”
 
  “该不会是女朋友吧?”王姐脱口而出,却说得赵海鹰后背冒出一身冷汗。王姐可是老江湖,一下就能嗅出八卦的味道,还没等赵海鹰解释,她的两个眼珠子已经瞪得溜圆溜圆,像是一只猛兽,四处寻找自己的猎物,“快让我看看,你女朋友长什么样子。”赵海鹰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马路对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却已经没有了陈梦蕾的身影。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没有,不是女朋友,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赵海鹰的语气里充满失落。
 
  眼看电影开场的时间就到了,王姐一无所获,顿时失去了兴趣,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的杨昊突然开口了,低声对她说:“我刚才好像看到陈梦蕾了,赵海鹰不会是和陈梦蕾约会吧?”
 
  “不会吧,陈梦蕾会看上他?”王姐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可置信的态度,“陈梦蕾出身好学历好,长得又漂亮,会跟一个小保安谈恋爱?那可真是世纪大新闻了。”
 
  只言片语飘进赵海鹰的耳朵里,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手里的雪糕都化了。赵海鹰心里十分难受,把雪糕丢进垃圾桶,正转身准备离开电影院。突然,一只柔软的手牵住了他,赵海鹰缓过神,原来是陈梦蕾,她拉着自己就往前走。还没反应过来呢,他俩就来到王姐和杨昊面前,陈梦蕾大大方方地说:“我和赵海鹰大学时候就是恋人,因为现在是同事,怕影响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公开,你们可要替我们保密啊!”
 
  王姐和杨昊早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还没回过神,陈梦蕾就拉着赵海鹰往电影院里走。赵海鹰跟在后面,方才那一丝小小的隐痛消失了。这一刻,他拉着陈梦蕾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