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亿年后的来客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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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正信躺在沙发上,喝了几口水后他显得平静许多。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望着四周,似乎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砰的一声,书房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黑影闯进来。“为什么要对外人讲这件事,你答应过不再提起的!”声音立刻让人听出这个披头散发的黑影正是常正信,但这已经不是客厅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常正信了,他直勾勾地瞪着屋里的几个人,眼睛里闪现出妖异的光芒。“瓶子,天哪,你们看见了吗?那些瓶子。”说完这话他的脖子猛然向后僵直,何夕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何夕语气和缓地说。
“可那人的确是你啊。”铁琅端详着画面说,“你们的监控设备是顶尖水平的,非常清晰。”
常近南的书房布置得古香古色,存有大量装帧精美的藏书,其中居然还有一些罕见的善本。何夕是个不折不扣的书虫,这样的环境让他觉得惬意。
“他堵上了监控摄像头,但是他不知道会议室里还有另一个较隐蔽的摄像头。
“虽然什么?如果你不告诉我们全部实情的话我恐怕帮不了你。”
“我不知道该不该要说出去。”常近南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仿佛还在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但是对儿子的担心占了上风,“虽然他本来已经做到了,但在最后一刻他终止了行动。”
“老实说我觉得贵公子一切都好好的,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何夕慢吞吞地说。
“好了,何夕先生,你大概也知道我面临的处境了吧。”常近南幽幽开口,“事后我问过正信,但他拒绝答复我。我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家人的平安。也许真的是什么东西缠住了他。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够帮助我了,只要你开口,我不在乎出多少钱。”
“世上没有哪个演员有这样的本事,我和那些职员们朝夕相处,他们不可能辨别不出来我的相貌和声音。”常近南苦笑,“你们没有见到当他们事后得知那不是我时的表情,他们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常氏集团是知名企业,经营着包括化工航运地产等诸多产业。常家位于檀木山麓,面向风景秀丽的枫叶海湾,内景装饰豪华但给人简练的感觉,看得出主人的品位。
“据事后财务部的人说,是我向他们下达了资金汇转的命令。”
画面显然经过剪辑汇总,因为显示的是几个不同角度拍摄的图像。常近南正走进常氏集团总部的财务部,神色严肃地说着什么。
“天哪,是常正信!”铁琅发出一声惊呼。
常近南迟疑了一下,然后在桌上的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你们看看吧,这是当天上午公司总部的监控录像。”
铁琅迷惑地望着何夕,虽然何夕的事务所的确带有商业性质,但他从未见过何夕这样主动地索取报酬,不过比他更迷惑的是常近南,因为那行字是“请立刻准备一张到苏黎世的机票”。
常近南关上房门着急地问:“怎么样?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吗?”
“那好吧。老实说吸引我的是这个事件本身而不是钱,不过你既然开口了我也就不客气。”何夕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递给常近南。
常近南有些意外,“你们一定是没有认真地看。他一定有问题了。否则怎么可能逼着我将常氏集团的大部分资金交给他投资。虽然……”常近南欲言又止。
“那人面朝窗外伫立。他的双手撑在窗台上,从肩膀开始整个身躯都在剧烈颤抖。从背影看这似乎是一个充满痛苦的过程,有几个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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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那人几乎要栽倒在地。这个奇怪的情形持续了约两分钟,然后那人缓缓转过头来……
常近南叹口气,“那是七八天前的事,那天早晨正信突然来到我的卧室,建议我将所有可用的资金立刻交给他投资到欧洲的一家知名度很小的公司,我当然不同意。正信很生气,然后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我问他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可靠的内幕消息,他却不告诉我,只是和我吵。这件事让我心情很糟糕,身体也感到不适,所以我没有到办公室。但是在上午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什么行动?”何夕追问道。
这时画面中的陈近南急促地进到一间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锁上门。他搜索了一下四周,然后在墙上做了一个动作。
铁琅抬头,正好碰上何夕那招牌般的坏笑,“常正信不是在瑞士读的书吗。”他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也许那里会有我们想找的东西。”
“也许除了我自己之外,谁都会这样认为。哦,还有常青儿,她那天上午和我一起在家。这人和我长得一样,穿着我的衣服,但却不是我。”
“会不会是常正信找来一个演员装扮成你,以便划取资九九藏书金。”何夕插话道,“对不起,我只是推测一种可能,如果说错了话请别见怪。”
“快拿杯水来。”何夕急促地说。
常近南将客厅里的人依次给何夕做介绍。常青儿,常近南的大女儿,干练洒脱的形象使她有别于其他富家女,她不愿荫庇于家族,早早便外嫁他乡自己打拼。但天不佑人,两年前一场车祸夺去夫君性命。伤痛加上思乡,常青儿几个月前回到家中,陪伴父亲。常正信,二十五岁,常近南唯一的儿子,半月前刚从国外学成归来,暂时没有什么固定安排,就留在常近南身边,帮助打理一些事务。
常正信迷茫地望着何夕,“我怎么在这里,真奇怪。”他看到了常近南,“爸爸,你也在,我去睡觉了。晚安。”说着话他起身朝门外走去。
何夕打量着这几个人,脸上是礼节性的笑容,从表情上看不出他的想法。常青儿倒是有几分好奇地望着何夕,因为刚才父亲介绍时称何夕是博士,而不是某某公司的什么人,印象中这个家很少有生意人之外的朋友到来。何夕的目光集中在常正信身上,对方身着一套休闲装,很随意地斜靠在沙发上,他对何夕的到来反应最冷淡,只简单打个招呼便自顾自地翻起杂志来。何夕并不是全部时间都盯着常正信,只不过是利用同其他人谈话的间隙而已。不过对何夕来说这已经足够获取他想要的信息了,实际上随着对常正信的观察他越来越对整件事情产生了兴趣,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本来当常近南请他来家中“驱鬼”时他还以为这只是某个家里人有歇斯底里发作的现象,这在那些富人家里本不是什么稀罕事,但现在他不这么看了。照何夕的观察这个叫常正信的年轻人无疑是正常的,他应该没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障碍,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会令他做出那些让自己的父亲也以为他“撞鬼”的事情呢?
画面上陈近南做完指示后离开,在过道里踱着步,并在窗前眺望着远处。大约几分钟后他突然再次进入财务部,神色急切地说着什么。
“那人收回了先前的命令。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常近南解释道。
“我也觉得他很正常。”铁琅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