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重火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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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重雪芝彻底讨厌你,和你分开,无论你用什么方法。”

    “你认为我可能去做么?”上官透喘着粗气,冷笑。

    “如果你不在意你的命根子,还有她的性命,当然可以不做。”

    良久的沉默,他轻声道:“你要我怎么做?”

    “你可以让她知道,你是为了她父亲的秘笈才接近她。”

    然后,他偷走了雪芝的秘笈,又在愤恨和担惊受怕中等来了“公子”。

    “这样你满意了?”他忍着怒气道。

    “不,不够。告诉她你有其他女人的孩子,说不爱她。任何方法。”公子显得有些急不可待,“你最好做彻底一点,我的耐心没有这么好。”

    “你……”他几乎发怒,但还是强压下来,“我会照着你的话去做,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伤害她。”

    “不伤她?哈哈哈哈……”公子妖异的笑声在黑夜中响起,“好啊,我不伤她。你求我啊,跪下啊。”

    ………………

    那是他人生中最失败、最耻辱的一日,也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去。他从来没有那样深刻地觉得自己是个窝囊废——连最基本的,想要保护自己的妻子,都只能靠下跪和乞求换来。

    他早就想到过,公子不会就此罢手。但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在他刚说出一堆让雪芝恨他的话以后,便派人杀了他的儿子。

    然而这远远不够。

    这场杀戮是早就策谋好的。

    释炎叫他去光明藏河,不然连另一个孩子也要杀掉。然后他去了,早就做好了被他杀死的准备,和他拼死一搏。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功不弱,而且还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少林寺的和尚们,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只要他使出全力,就算是修炼了《莲神九式》的释炎,也应该会被他重伤。

    直到和释炎真正交手他才知道,释炎取他性命,易于破竹。

    他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但他没有。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和废人没有区别。他依然活着,带着羞耻和悲痛的记忆,忍辱负重地活着。因为一直倾慕他,一直替公子做事的柳画找了替身,救了他一条性命。并且把他关在地下十几里的冰窖中,请神医替他治伤。

    他很感激柳画,并且问她如何才能报答她。柳画说,你目前的身体状况离开冰窖不能活。想要痊愈必须住上七年。而且,现在无论你去哪里,都会被公子发现。所以,七年内你不能离开这里,是给我一个机会,也是保护你自己。如果七年后离开这里,重雪芝变心了,你便娶我,以全新的身份生活下去。如果她依然爱着你,我放你自由。

    他从来不曾担心过雪芝会变心。

    他很清楚,雪芝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整个世界。就算变心,也不是七年内的事。

    相反,他一直很担心。他担心雪芝,担心适儿,担心他们会受到公子的加害。所以即便是在极寒的冰窖中,他也不敢浪费一分一秒。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练武上。

    他用一年半的时间研究重莲的两本秘笈,又用两年的时间修炼。接下来的两年,他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冰椅上调节内息,终于在第二年年末双修成功,同时拥有阴阳两道内力,达到了内功的无上境界。

    但他依然觉得不够。

    既然《三昧炎凰刀》和《沧海雪莲剑》是两个人修炼的武功,内力是两个人的,那他将内力合二为一以后,自然可以用合二为一的招式。

    于是,接下来的三年多,他修成了《黑帝七樱剑》。

    七年的时间,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有练功。从最开始一日十二个时辰嘴唇四肢发紫长冻疮,浑身瘙痒,到后来的仅是身体发抖行动困难,到后来的渐渐习惯极寒……到最后的人冰一体,离开冰窖就会觉得燥热难过,一出太阳皮肤便像被火烧一般,他忍受了普通人无法忍受的寂寞,经历了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性格渐渐孤僻和冷漠的时候,他却知道,他一直等待着的东西没有变。

    因为,他唯一的放松活动便是做冰雕。千百个日月,他做的冰雕永远都是一样的:一棵樱花树,一个女子,满墙的雪花。

    因为他在樱花树下对那个女子说,我们成亲吧。

    因为她站在雪花中的模样很美很美。

    因为她的名字叫做雪芝。

    冰雕是会结霜变形的。每当冰雕变形了,他都会去重刻一次。但是他渐渐发现,她在他脑中的印象越来越模糊,刻出来的雕像也和她越来越不像。到最后,他不记得她的模样了。

    于是,他就再没有再去修饰那些冰雕。只是偶尔坐在冰窖中,出神地看着那颗树,还有那个容貌越来越不清晰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