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记第179章 一六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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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长公主还得为小儿子说好话,“你弟弟还小哪,孩子脾气。”

“反正大家可讨厌他了,还有陈公子,他俩真不愧是朋友,哎,我看陈公子以后说亲也难。”

“这哪里的话,阿简也是帝都有名的才俊,小小年纪就是举人了,小宝说他下科春闱必中无疑。”凤阳长公主对小儿子交的朋友也是很满意的。

唐墨跟陈简光荣的荣获了亲贵子弟中最不受贵女欢迎排行榜中的第一位与第二位,待下午唐柔然就把他俩赶出贵女们的护卫队,让他们自己打猎,少跟着贵女凑热闹了。

嘉祥公主当天就在穆宣帝面前告了唐墨一状,“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家伙,柔然姐姐是让他来给我们做护卫的,什么猎物出来,他跟那个姓陈的先张弓引箭,刷刷刷就射没了,还叫别人怎么射!我们一上午,什么都没中,就看这两个讨厌鬼臭显摆了!”

陆皇后劝闺女,“就是一起玩耍,看你们怎么还生气了?”

“母后你不知道那俩讨厌鬼多讨厌。柔然姐都气得不轻,跟我们说以后再不叫他俩来了。”嘉祥公主气的,“去年我第一天就猎到一头獐子,今天忙活一上午,一只兔子都没猎到。”

穆宣帝直笑,私下指点自己外甥,“这跟女孩子在一起,你得让着她们,她们才高兴。”

“干嘛要让她们啊,是她们自己弓箭差。”唐墨还问他舅,“是不是嘉祥跟大舅你告状了?真是个告状精,每次比不过我就告状!以前她打我的时候我可一回都没跟大舅你告过状!”

穆宣帝笑,“我可不评这个理。”

唐墨央求他舅,“大舅,明天你带我一起狩猎吧。我跟你一起,我不爱跟女孩子玩儿,叽叽喳喳,跟树上麻雀似的,聒噪的很。”

穆宣帝欣然应允。

凤阳长公主说笑般同丈夫说起小儿子的事,“还是这么一团孩子气。”

唐驸马道,“这些日子打听小宝的很有几家,原想着他年纪还小,现在想着,早些定下也好。”

“都谁跟你打听小宝了?”

“蓝侯好几回夸小宝能干,蓝公府的大表兄也提了好几遭,也有人跟我提韦相家的孙女,七七八八的,最近有人说陆公府的小姐。这就不大相宜了。”唐驸马呷口茶,“小宝这性子,从来都是旁人娇惯着他的,我是想着寻个门第略低些的,稳重大方的,比小宝大个一两岁也不妨事。”

“小宝今年都十七了,比他大一两岁就得十八九,眼下帝都也没这年纪还没说亲的闺秀。”凤阳长公主在儿女亲事上向来高傲,哪里肯给心爱的小儿子寻门第略低的姑娘,跟丈夫商量,“我瞧着戚家姑娘不错,戚世子的长女,比小宝小两岁,可比小宝懂事。我冷眼瞧了这两三年,很合我的心。”

“小宝认不认识?”唐驸马问。

“认识。就是他这大大咧咧的样,哪里像是会讨姑娘家喜欢的。”凤阳长公主笑,“戚家姑娘腊月才及笄,再过两年小宝十九也就懂事了,正好一道过日子。”

唐驸马倒很满意这桩亲事,“戚国公为人端重,子女教导的也好,五个儿子皆是嫡出,家里太太平平的,这亲事不错。这次戚国公也随驾,你要瞧着人家姑娘不错,我这就带小宝过去给戚国公请个安,若人家看得中他,亲事先定下来。”

“是不是太急了?”

“他这亲事不定总有人打听,有些世交亲戚,回绝未免伤颜面。何况这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寻个稳妥姑娘定下来也好。”

凤阳长公主不信这话,“这些年打听咱们小宝的人家何尝少了,你以前可没这么急过,到底怎么了?”

唐驸马道,“宫中两位公主也到了议亲的年纪,陛下一直挺喜欢小宝,太后也偏爱他,我倒没往这上头想过,倒是有同僚玩笑般说起。”

“这可真悬了,这事我都不晓得,安之也说皇后似是相中小宝,还叫人给小宝提了个醒。”凤阳长公主道。

“三殿下怎么知道的?”

凤阳长公主犹豫着,“莫不是母后同他说的,也不能啊,母后肯定是先问我。”

“反正咱家既无此意,还是给小宝把亲事定下吧。”

凤阳长公主问,“陆家还托人提过亲事?”

“是啊。”太子妃诞下皇长孙,陆公府显赫更胜往日,唐驸马对与陆家结亲并无兴趣。眼下这两桩亲事,不论哪一桩真正提起来都不好拒,倒不若先给小儿子把亲事定下。

凤阳长公主冷哼,“皇长孙一降生,他家倒兴头的跟什么似的。”

凤阳长公主极不喜陆家,当初陆皇后时时巴结她,对她闺女夸来赞去,凤阳长公主也喜欢太子一表人才,蓝太后穆宣帝也乐见亲上作亲,结果,太子早跟陆姑娘有意。

凤阳长公主又不是闺女寻不到婆家了,太子与陆姑娘的事,旁人不知道,你陆皇后能不晓得?自此,凤阳长公主算是把陆皇后厌烦透了,如今又想把她闺女嫁给自己儿子,暂不论前事,就是单论嘉祥公主的性情,凤阳长公主就不能给儿子娶这样的一个媳妇。

如今,陆家又打起她儿子的主意。

凤阳长公主心说,真是把客气当福气。

第二天,凤阳长公主私下问李玉华,“有件事我问小宝他也说不清,就问问你了,安之怎么说皇后似相中小宝,这是哪里听来的信儿?”

李玉华很坦然,“是我跟三哥说的。姑妈你昨儿没瞧见么,皇后娘娘看小宝弟弟那眼神,活脱脱的丈母娘相女婿。”

“这可不好胡说。”

“我怎么会胡说。”李玉华挽着凤阳长公主的手臂,“您想,自打去年小宝跟嘉祥打了一架,皇后娘娘什么时候主动夸过小宝一句半句,昨儿个破天荒的夸小宝会办差、稳重。我一听就觉着有事,刚好瞧见皇后娘娘那神色,我想着,就是现在没说明,皇后娘娘心里肯定是认真想过这事的。”

李玉华小声道,“姑妈你可小心些。嘉祥公主那脾气,简直她是公主,以后也只有旁人敬着她让着她的。可小宝弟弟哪儿是能矮着身子哄女孩子的性情?他俩要是做亲,成天得打架。”

凤阳长公主哭笑不得,“你这也忒心直口快了些。”

“姑妈问我,我就直说。”李玉华坦荡荡的,“反正我跟皇后娘娘也不好,三哥还把这事跟小宝弟弟说了,我们这已经得罪了皇后,也不怕再多得罪她些。”

凤阳长公主道,“这话别再跟旁人说了,毕竟没个准。说得多了,旁人当了真,倒不好说了。”

“姑妈放心,你何尝见我传过什么话,实在是我瞧见了,姑妈一直待我好,我不能憋着不给你提个醒。”

凤阳长公主笑,“你一向机伶,母后也喜欢你。你倒是劝劝安之,如今随驾皇子以他为首,他当多在皇兄跟前服侍。儿子使唤起来定比朝臣合心意。”

说到这事,李玉华就发愁,“我嫁他时也不知这是头犟驴。”

凤阳长公主被李玉华逗笑,“你这风趣给安之三成就好了。”

凤阳长公主主动跟李玉华亲近,李玉华心里小小兴奋了一回,想着果然如三哥以前说的那般,当初为太子选妃之事,长公主心中定然不喜陆氏。

李玉华回屋就把长公主特别问她的事跟她说的话都告诉了三哥,穆安之松口气,“姑妈一向平和,可也不是没脾气。咱们提醒她,她会知你我的情。”

李玉华道,“我看姑妈说的有理,三哥,眼下东宫二皇子都不在父皇跟前,随驾皇子,以你为首。往公义上论,你该多去尽些孝心。从私心上说,得让陛下看到你。这机会挺难得的。”

穆安之眸色微深,“凡上赶着的,不论公义还是私心,哪怕真心也不值一提。”

孝心有什么用?

难道他梦中那一世不够孝吗?

谁看得到?

谁又放在眼中?

至真至纯至公至私,对某些人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他们天性就如生活在丛林中的猛兽,要得到他的领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击败他。

不论从哪种角度,哪种方式,都要击败他。

只有那个时候,你的存在才有价值。

于是,即便随驾,穆安之依旧不往穆宣帝跟前凑,他每天带着李玉华去打猎。李玉华会骑马,却不懂弓箭。穆安之手把手的教,俩人同乘一骑,中午并不回行宫用膳,就地将猎到的猎物剥皮,填上香料烤来吃,甜蜜的不得了。

李玉华还会唱家乡小调给穆安之听,有时晚宴都不参加,小两口就在自己殿中单独用膳。

穆宣帝两三天见不到穆安之,终于,穆安之不往穆宣帝跟前凑,穆宣帝上赶着找他了。穆宣帝道,“这几天在忙什么,也不见人影。”

“带我媳妇打猎,她不会用弓箭,我教教她。”穆安之行礼问安时那一脸公事公办的冷淡,说起李玉华时眼神都透出欢喜温暖,穆宣帝淡淡讽刺,“把孝顺你媳妇的心略放些在长辈身上,你也能进二十四孝。”

穆安之不自在地,“陛下弓马娴熟,不用臣教吧。”

穆宣帝险没叫这话噎死,怒挥手道,“滚滚滚,老子用你教!”

穆安之立刻一脸轻松,转身要走,穆宣帝又唤住他,“你倒逍遥。晨昏定醒你自发都省了,以后每天早上你就过来,早晚请安,为君父分忧,这些唐学士没教过你吗?”

穆安之狐疑的看一眼穆宣帝,“您这是怎么了?自己生气犯不着迁怒我,我也没得罪你。”

穆宣帝中气十足的骂了穆安之一顿,又把随驾的唐学士叫来,让唐学士有空给穆安之讲一讲君臣孝义的道理。

穆安之搭拉着个脸,对唐学士爱搭不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