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等你人生滑铁卢老年宅女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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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滑铁卢老年宅女及其他
 
  闺蜜的闺蜜是个极其典型的宅女。她工作十分忙碌,回到家,便窝在沙发上抱着遥控器不再挪窝。冬天去小汤山泡温泉,就住一个晚上,坚持要带上DVD机,包里还藏着十几张电影……
 
  说起她,我们总是打击兼讽刺。有对比,才有界定。我们确信我们不是宅女啊!我们分得清工作与生活。努力写字,同时也热衷于打扮漂亮出门玩乐。天天在家,浪费了时光不要紧,新衣服可耽搁不起啊!
 
  临近五一,工作告一段落。我和小鹿(应当事人强烈要求,用化名)决定重温年轻时的功课。比如,四处闲逛、拍照,找地方吃饭;连续八小时逛街;通宵K歌……大家的青春,功课都是相似的,精力都是无穷的……想象一下,说不定几年前我和小鹿就曾在钱柜大厅擦肩而过。
 
  我们把第一站定在Banana。上大学时,常常一帮人约了去疯玩,甚是怀念。这么多年,老胳膊老腿的都生锈了,想着晚上要去,甚是激动。小鹿说,亲爱的,睡个美容觉吧!睡漂亮点……晚上有没有人请咱喝酒,可就靠你了!
 
  我说,我请你。
 
  她说:滚!你一个女人,请我一个女人喝酒。算怎么回事啊!
 
  于是,我俩真的丧心病狂地调了闹钟,安然睡去。
 
  九点,起床、换衣、化妆 十点,出门。
 
  春风沉醉的夜晚,出租车带着我们奔向一个热闹的乐园。我满心憧憬,小鹿说,咱也别玩太久,两点就撤吧!年纪大了,熬不了夜。接着,又叮咛一遍:记住适当的时刻抛媚眼啊!
 
  到了那,发现Banana似乎换了装修。和以前大不相同。买票、存包时很有点小紧张、小忐忑。我环顾四周,看到一片白花花的大腿。说,“小鹿啊,我发现咱俩的气质和这完全不符。”小鹿说,“没事,你看,咱俩的小裙子多漂亮!咱露也露得有品位啊!”
 
  人分外得多,音乐分外得吵。我们手拉着手进了舞池。旁边是一帮学生模样的男女,看似刚刚认识。三分钟后,我和小鹿身后各自站了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我俩相对无言,频频摇头。换了三个地方,那俩人阴魂不散,如影随形。
 
  无奈,我们从舞池出来。在门口相对安静的地方,休息。小鹿很不忿,说,“太猥琐了!你看见旁边帅帅的几个男孩了吗?绿衣服那个尤其帅!可他们居然完全忽视我们!”我劝慰她:“别气馁,他们肯定是GAY。”
 
  第二次,我们又进了舞池。人更多,音乐更吵,很热。那帮年轻学生还在我们身边。突然,那个穿绿衣服俯下身来跟我说话,我努力听,还是听不见。他再说,差点把我耳朵震聋。
 
  他说的是:你上班还是上学?第一次来吗?我见过你吗?
 
  我微笑、点头、摇头,拉小鹿从人群里出来。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靠着墙,只觉腿脚酸疼。我说,“小鹿啊,我怕是完不成你交代的任务了。”小鹿笑,“我看也是,那小孩说不定指望着让咱请他喝酒呢!”接着,她一迭声地感慨:“那些中年猎艳男太猥琐!受不了了!居然吃我豆腐!”
 
  我大笑:“看来咱跟这里真是格格不人。你习惯了交换名片、寒暄、让座、端水……哪里受得了这一上来就摸屁股的架势。”
 
  她夸我,说得好!接着,又问:“我渴了。怎么办?”
 
  我说:“要不咱走吧,回我家!换了睡衣、洗了澡、敷了面膜,躺在床上,想怎么聊就怎么聊!穿高跟鞋在这遭罪,又热又挤的,太难受了!”
 
  小鹿说:“靠!你知不知道你说到回家的时候两眼放光啊!一晚上让你给人抛媚眼,结果,你都抛给你家舒服的床了!真没出息!”
 
  于是,不到十二点,我们就灰溜溜地溜走了。我俩吹着小风,一路从建国门走到永安里。小鹿反复感慨:“这就是我人生的滑铁卢!这就是一场闹剧!我发誓,再也不和女人来这种地方了!太没劲了!按说咱也不老啊!里面那么多上了年纪的人,人天天地怎么玩的啊!咱俩太失败了!”
 
  最后,我们找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昂贵的啤酒、水果,然后拦了辆出租车。
 
  回到家,第一时间甩掉高跟鞋,换了舒服的睡衣,取掉隐形眼镜,把头发胡乱绾个髻。冲澡、洗脸、敷面膜。放自己喜欢的音乐,一边喝啤酒,一边吃削好的木瓜、芒果,促膝长谈,夜才刚刚开始……
 
  突然领悟到,我们喜欢的地方,不管是餐厅还是酒吧,不管是酒店还是旅馆,其实都是像家一样的地方。要有舒服的沙发,大大的靠垫。要有音乐、有美食,还有要相对私密的空间……
 
  突然明白了。我们都是宅女,还是上了年纪的宅女。我们尽量让自己过得舒服安逸,愿意花很多时间炮制复杂的水果茶,却早就没有精力,更没有心境通宵玩乐,狂欢到天亮。什么艳遇啊!新鲜啊!远远不如踏实稳重来得重要。比起感官的刺激,我们更看重心灵的安宁。
 
  ◎爱上女人
 
  晚上十点,我正在和留宿我家的小鹿抱怨第二天要千里迢迢去中关村参加新书发布会。
 
  电话响起。
 
  小鹿说,“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这大晚上的,你可不能抛弃我。”
 
  我瞪她一眼,在电话里订好第二日的饭局。约定在图书大厦二层渝乡人家。这样,我工作完毕门都不用出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饭菜,吃完以后,还可以把我从遥远的地方送回家。
 
  挂上电话,小鹿诡秘笑道:“佳人有约?”
 
  我若无其事说:“阿姨。我妈上大学时的上铺好友。”
 
  她哈哈大笑。“你现在怎么总和女人约会?”
 
  第二天中午,小鹿还在睡,我打扮光鲜出门。一切如期进行。工作顺利、川菜好吃、阿姨也把我送到了家。
 
  只是,到了家门口,她突然说:还没去过你家呢!上去看看。
 
  想到我堆满各种杯子的茶几、门口散乱的鞋、不叠被子的床和匆忙出门挑剩的衣服……我目瞪口呆,语无伦次。我苦心经营的形象啊!眼看要毁于一旦。
 
  门开了。家里似乎有传说中的田螺姑娘光临,白色床单铺得一丝不乱,茶几收拾得井井有条……阿姨啧啧称赞,说,“这么整齐干净,还不让我上来,真谦虚!”
 
  我无比得意,做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阿姨走后,我给小鹿打电话。称赞她的勤劳和智慧,简直太争气了!小鹿被我夸得飘飘然,说,“日后你就跟我过吧!”
 
  我不禁在想,如果真能和女人一起过,那么,我岂不是有很多选择,可以嫁很多次?
 
  不是我不再相信白马王子,我信。只是,我怀疑我们的白马王子都出了车祸,早就先我们而去……
 
  相比而言,女人要简单许多。智慧、幽默、会照顾人、爱干净……所有这些美好的词汇,在女人身上,都有完美的体现。不同的阶段,我们总是会遇到不同的女朋友。有一见钟情的、有日久生情的……我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或者,天各一方,彼此挂念。我们善于沟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我们品位相投,互相欣赏;我们的约会花样繁多,推陈出新……逛街、看电影、咖啡馆闲聊,甚至,一起在家看杂志、看电视、下厨……我们不会吵架,也基本不用迁就对方,因为每一步都水到渠成,因为彼此是天作之合
 
  关键是,这一切都在我们各自谈恋爱的过程中进行。热恋中,或多或少重色轻友;恋情失败,又体会到女友的重要性。如果,如果我们投人同样的热情、时间、精力和女人相处,说不定从七八岁到七八十岁,不用发愁,就会有完美恋人出现。
 
  严姑娘说:“什么叫做彪焊的人生?别人单身时,我在谈恋爱;别人谈恋爱时,我已经分手;别人分手时,我已经爱上女人……”还有女友说,“提倡大家从现在开始努力工作、攒钱,老了一起进养老院。”是哦!我们一生要谈多少次恋爱?这些恋爱,有多少次能够成功?就算成功了,又有多少次能够长久?就算长久了,男人比女人短寿,临了还是得一个人过!既然这样,不如跳过中间这些无谓的过程……
 
  爱上女人,多么完美。可惜,我们注定了只能和男人发生化学反应。可惜,我们对白头到老这样的词汇依然心生向往。可惜,我们向往的,是与一个男人慢慢变老……
 
  ◎谈一场跨国恋爱
 
  茱迪长了一张非常讨老外喜欢的面孔。细长眼睛、单眼皮、高颧骨,身材丰满。前不久,她在商场闲逛时认识了一个牙买加黑人。目前,正在交往中。
 
  这个消息一在饭桌上公布,就惹得尖叫连连。他们临时发挥出N多问题轮番轰炸,我见缝插针:“牙买加是非洲国家?”
 
  马奇:“同学,你的地理不怎么样。牙买加是南美的。”
 
  我遭受打击仍不放弃,“问个问题,他会因为自己是黑皮肤而自卑吗?”
 
  他们齐刷刷瞪我,我不敢再说话。
 
  那个晚上,我们一直在分析茱迪与牙买加谈恋爱的利与弊,推测他俩最终在一起的可能性。首先,文化背景不同;再者,牙买加懂一点点中文、茱迪懂一点点英文,双方沟通有问题;最后,如果茱迪的父母听说茱迪与一个黑人在一起,非晕过去不可。
 
  所以,没有人看好他俩这段跨国姻缘。
 
  几天后,茱迪说牙买加邀请我们吃饭。不管茱迪是想让我们这帮损友帮她把关,还是要用一顿饭堵住我们的嘴,有饭吃总是好事。我们欣然允诺。
 
  接下来,到哪里吃饭提上了议事日程。马奇是典型的城市动物,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他提议去凯宾斯基,据说那里有全世界最好喝的啤酒和免费的面包。鉴于这个名字不太顺口,我们把它替换成众所周知的“卡巴斯基”。
 
  念叨了好几天“卡巴斯基”,终于等到周末,我突然接到邓力的通知:鉴于“卡巴斯基”太贵,不符合我们善良的本质,吃饭地点临时改到郭林家常菜。
 
  “卡巴斯基”和“郭林家常菜”!这是多么大的差距啊!
 
  牙买加人长得还不错,干干净净、老实稳重的样子。他做了一个简单的个人介绍,我只听懂了他说他叫MIKE。接下来,我和苏珊一人说了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MyEnglishisveryverypoor”,沟通的重任交给了马奇和茱迪。
 
  牙买加很喜欢邓力,说他很逗,看着像喜剧演员。我们狂笑,小声嘀咕这到底是在夸人还是骂人。
 
  邓力一高兴就喜欢胡说八道,“最近忙得像条死狗,不想工作了!希望找个人包养。”
 
  苏珊连忙应声:“我!到我家来干活吧!”
 
  茱迪在旁翻译,牙买加笑:“BadBoy!”
 
  邓力:“Cooking(做饭)5RMB;Washing(洗衣服)10RMB;上床,倒找十元!哎,这句怎么翻译?”
 
  我们笑倒一片,牙买加大笑:“BadGuy!”
 
  饭吃得很愉快,最后,牙买加请求邓力为他取个中文名。邓力想了半天,说:“麦忠厚。”我们大笑,牙买加不知所措。
 
  就这样,这个忠厚的牙买加人通过了我们的初次见面。茱迪也堂而皇之地把他挂在了嘴边。比如,我们说没有勇气与一个人朝夕相处,害怕被人束缚时,她就会说:“找老外吧!他们绝对不会黏着你!”
 
  上周聚会,她突然问:“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老外是不是并不认可?”
 
  我们追问原委,原来,牙买加因为迟到向她道歉,单膝跪地。多么温柔体贴,羡煞旁人。
 
  茱迪和牙买加的跨国恋爱,看似与婚姻无关。一个人常常孤独,有个人陪着也许会好一些。如果临了谁也离不开谁,结婚也不错啊!牙买加有不少股票和基金,如果离婚,也可以分一杯羹;当然,婚姻幸福最好!想想,以后我们的小孩都是黄色,南瓜色;茱迪的小孩却是棕色,巧克力色。南瓜和巧克力啊!天壤之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