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水第15章:有机可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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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茜从秦海涛家仓皇出逃后,一夜未眠。坦率地说,她对秦海涛情感上并不排斥。不仅是他风流倜傥,风流倜傥的男人卢茜见多了,比如沈奕巍。谁能说沈奕巍不风度翩翩、气质不俗呢?也许,更在于秦海涛的细腻与情调。他心思缜密,知道一个女孩子什么时候想什么,要什么,而又能恰到好处地给予,这是沈奕巍缺少的。打一个比方,你是一朵花,秦海涛会夸赞你的艳丽,倾慕你的芬芳,这种夸赞和倾慕会让你切实感受到;而沈奕巍只会在一旁默默欣赏,在情感的表达上,他过于矜持。过于矜持就会在情感上产生距离,这种距离造成的不是美而是隔膜。
 
  令卢茜欣赏的三个男人中,江河无疑最具有吸引力,这是在她逃离秦海涛家后才真正意识到。否则,她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当秦海涛的身体压下时,本已情迷意乱的她会一把推开那个男人。潜意识中,她愿意为江河坚守处女之身。意识到这一点,卢茜很害怕。江河有妻有子,三个男人中,最没有结果的就是选择他,这不仅会把自己抛入痛苦的泥潭,更重要的是,会让江河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一个刘希娅已经够江河焦头烂额了,再加上自己,江河在东江港的改革大业岂不变成了一部乏味的滥情剧?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注定是一声叹息,有时,爱更是一种放手,一种远离。明白了这一点,卢茜决定向江河彻底封闭自己的情感之门。
 
  再说秦海涛,当时已近疯狂,卢茜刚把他推开,他就喘着粗气像山一样又压向她,是什么使志在必得的秦海涛像被雨水浇湿了的泥塑一样,立即蔫了?是方秋萍!是卢茜在推搡中说出的一句话:“你对方秋萍是不是也这样?”
 
  此刻,卢茜坐在江河的对面。她当然不能把这一切和盘托出,那是她的私人情感领地,不容任何人窥视,哪怕是江河。况且,她已经决定了,以后的日子只把江河悄悄藏在心里,不对他有任何情感表示,现在她能说的,只有不掺杂任何情感因素的事实。
 
  江河已经沉思有顷,他把头靠在椅背上,微闭双眼:眼前又出现了粉红的颜色,那颜色连成一片,像春天的花海,无边无涯,令他神清气定,他睁大双眼,目光烁烁,如繁星一闪:“卢茜,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这件事一旦云开日出,要记你一个头功!”
 
  江河这样说绝非虚言客套,以他十年从警的职业敏感,江河已经慢慢捋清了基本脉络:方秋萍受秦海涛的影响对文物古董产生了浓厚兴趣;金印的出现为她的“失踪”找到了一个合理的依据;金印在云南丢失,方秋萍又在云南现身绝非偶然的巧合;方秋萍和秦海涛联手走私文物的推断基本可以排除,她身后很可能有一个更严密的利益链条,不排除是海外走私集团。这样一来,事态远非追款那样单纯,愈发重大和复杂了。
 
  要把这一情况及时向“9·08”专案组汇报。
 
  卢茜起身欲走:“局长,我去找秦海涛可不是为了什么立功,是为了东江港!”
 
  江河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别急着走,我还想问你,那天刘希娅风风火火把你叫走,谈的是什么问题呀?如果不涉及你们的闺密,可否和我说说?”凭直觉,江河觉得刘希娅找卢茜应该和港口有关。
 
  卢茜才想起,这件事没有和局长汇报。或许是潜意识中有一种抵触,你不为人知的经历都和刘希娅说了,可见关系已很密切,这让卢茜有点失落,有点忌妒,回答江河问话时,多少有了一丝醋意:“你们不是已经无障碍沟通了吗,还用我传话?”
 
  江河一愣:“无障碍沟通?”
 
  卢茜话一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妥,忙补充了一句:“她想到港口来工作,组建一个港口艺术团!”
 
  江河这回真愣了:“什么,她要组建港口艺术团?哎,这丫头可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江河话音未落,办公室虚掩的房门推开了,身穿米黄色风衣,系一条羊绒围巾的刘希娅站在门口,倒背着手,挺胸昂头,做出一副不屑的神态。
 
  卢茜站起身,把刘希娅拉进办公室:“小姑奶奶,谁敢背后说你坏话呀?你不是要组建港口艺术团吗?我正向局长汇报呢!”她把刘希娅摁在自己的椅子上,“好,你们直接谈吧,我也不当传声筒了。”
 
  刘希娅嘻嘻一笑:“卢茜姐,你不是江局长的贴身小棉袄吗,我的话不背你,你别走。”
 
  卢茜脸一红:“希娅,瞎说什么呢?”
 
  江河倒不在乎,这个比喻一下子拉开了他与卢茜的距离。隐约中,江河能感到卢茜对自己的情感,但是他更愿意把它理解为是下级对上级,年轻人对老同志的尊重。此刻见两个女孩儿又要斗嘴,就一摆手说算了,算了。他也不愿意一个人和刘希娅谈艺术团的问题,有卢茜在场,正好有个缓冲地带,就说:“你在港口负责宣传,正好坐下来一起听听嘛。”
 
  卢茜不好再走,转身倒了一杯水,端给刘希娅。
 
  刘希娅接过水杯,放在桌子上,快人快语道:“今天我来呢,第一是向你道歉!”
 
  江河抽出一支烟在鼻子下嗅着:“向我道歉?道什么歉?”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不该相信你去琊山嫖娼呀!”见江河一脸苦笑,又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不提这扫兴的事了。祝你生日快乐!”
 
  江河一怔:“今天是我生日?”
 
  刘希娅笑起来:“什么人呀,连自己生日都忘了,也太没心没肺了!”
 
  江河搔搔头:“忙晕了,完完全全忘记了。小刘,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刘希娅轻描淡写说:“现在是信息时代,知道这个还不容易吗?”说着,她将一个用红绸子包裹得严严密密的东西递给江河,“送你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吧。”
 
  刘希娅送给江河的生日礼物是陶然留下的长笛。
 
  这礼太重了,江河不能收,他知道这件礼物意味着什么;可他又不能不收,因为他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卢茜在一旁愣了,刘希娅居然知道今天是江河的生日,还送来这么一件意味深长的生日礼物。
 
  “小刘,这个礼物太重了,我真的不好收。”江河用手抚着长笛,这个品牌的长笛对他来说如雷贯耳,在战士演出队时,梦寐以求能有一支这样的长笛,只是价格太昂贵了,想想而已。现在,衡量这支长笛价值的已不仅仅是金钱,它承载着陶然的生命,接过这支长笛,就意味着接过陶然对刘希娅的承诺和责任。
 
  江河满脸凝重的表情让刘希娅感到诧异:“你这是干吗,我送你的是一颗炸弹吗?”她脸上带着几分愠色说,“我们这代人和你们那代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没你们想的那么多,这支长笛是陶然留下的,那又怎么了,它是很昂贵,但它就是一支长笛,除了能让你演奏乐曲,它什么也没有承载。”
 
  江河有些尴尬地笑笑:“小刘,不是我想的太多,这支长笛确实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无以回报。”
 
  “你受之无愧。”刘希娅眼睛直视着江河,“我知道琊山煤矿会源源不断给你们发煤,东江港的生产已经盘活了。我送你这支长笛,你把企业文化也盘活,算是对我的回报,好不好?”
 
  江河有些不解地望着她。刘希娅看了一眼卢茜:“卢茜姐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想到东江港来,组建一个港口艺术团!”
 
  陶然在裕泰号沉船事故中罹难,江河总觉得欠刘希娅太多,况且她在裕泰号沉船善后工作中和破解方秋萍生死之谜上起到的作用都很关键,江河一直想给她相应的回报,只要她提出要求,能满足一定满足,可组建港口艺术团这么大的事,不是他能随随便便可以承诺的。
 
  卢茜看出了江河为难的神色,出面为他解围:“希娅,你小提琴拉得那么好,应该到专业团体去发挥专长,为什么要选择东江港呢?”
 
  刘希娅看一眼卢茜,没有说话。是啊,为什么要把东江港当作新生活开始的地方呢,这个问题她也无数次问过自己。在江边祭奠陶然,她悲痛欲绝地把琴折断了扔进江里时,心里已是万念俱灰,江河吹响长笛,她一下就蒙了,真的以为陶然是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突然就以最浪漫的方式复活了!直到看清吹长笛的人是江河,刘希娅才知道这是一个梦。可是她心里仍然特别感激江河,感谢他用这种方式让陶然的
 
  生命在自己的心里得到延续,也许从那时起,她就把东江港视为新生活开始的地方了,在她的潜意识中,陶然的生命已经在江河的身上得到了延续。
 
  对于刘希娅来说,组建艺术团不仅是事业的归宿,也是情感的升腾,她志在必得。
 
  卢茜已经感到了刘希娅情之所系,她不便点破,就从另一个角度否定:“希娅,恕我直言,你知道养一个港口艺术团一年需要多少钱吗?我大致估算了一下,至少需要两百万。就算煤码头明年能完成四百万吨中转任务,港口建设这些年欠债太多,也不可能把钱用到组建港口艺术团上。”
 
  江河点头说:“卢茜说的是实际情况。”
 
  刘希娅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不满地说:“江局长,我提一点意见行吗?我觉得在这件事上,你也好,卢茜也好,都太短视,将来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会越来越多的体现在企业的文化建设方面,组建港口艺术团,也是为东江港打造品牌嘛。”
 
  刘希娅的话无懈可击,江河双手一摊:“长远看,你说的不无道理,但眼下,钱呢?”
 
  刘希娅娇嗔地瞥了江河一眼:“我就说你们短视嘛,张嘴闭嘴就一个钱字,好像我来了就是和你们抢钱的!我给你立字据,艺术团组建一年以后自负盈亏,三年以后还清投入,不要东江港一分钱,这总可以了吧?”
 
  江河大笑起来:“希娅,你还有这本事?”
 
  刘希娅数落起江河:“你扪心自问,从裕泰号善后到现在,我是给你添麻烦多还是帮你解决问题多?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东江港现状吗,我压根儿就没指望你们出一分钱。”
 
  江河搔搔头:“希娅,看来我是低估你了,把你的撒手锏亮出来吧。”
 
  “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吗,我是裕泰号沉船事故八个大学生中唯一的幸存者”,刘希娅显然已深思熟虑:“将来我所参加的每一场演出,都带有公益性质,不仅能够消除沉船事故给东江港带来的负面影响,还能为东江港带来极大的品牌效应。我不敢说能给东江港创造多少利润,但自负盈亏肯定没问题,决不会拖累港口经济发展。”
 
  江河确实没在这个层面上考虑过组建港口艺术团的意义,心中暗觉惭愧,按照这个思路操作,假以时日,港口艺术团不仅能够成为东江港的一面旗帜,还能够成为东江市的一面旗帜,这对推动港口建设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实在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
 
  他有些动心了,刚要开口,赵小苏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对江河说:“局长,您的特快专递,香港寄来的,我替您签收了。”
 
  江河接过信封,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很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突然落款处一个娟秀的薇字跳入眼帘,不禁颇为意外,他连忙打开信封,一张金光灿灿精美异常的生日卡呈现出来,连一旁的刘希娅和卢茜也不禁惊叹:“哇,好漂亮!”
 
  江河一时心绪大乱,丁薇薇去美国后就杳无音信,十多年来,对她那种无尽的思念已化为深埋在心底的宝藏,时光的流逝把宝藏的大门紧紧关闭,当他已不再幻想这扇大门尚能开启之时,丁薇薇寄来的这张二十四K金生日卡就像是一串打开宝藏大门的密码,在他耳边轻唤:芝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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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江河琊山嫖娼被市委认定为是一起人为陷害事件后,秦池一直谨言慎行。
 
  他有时也想,这把年纪了,即便当上局长还能干几年?不如就此收手,反正兜里的钱下辈子也花不完,不过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便发毛:他那些财产大都来路不正,根本经不起查。江河立足未稳,光是东江港这烂摊子就够他忙活了,腾不出手来收拾自己;一旦他坐实了江山,能轻易放过自己吗?上次谈到集装箱码头扩建的预算时,他已敲山震虎露出端倪。再者,他就是想收手,孟建荣、赵达夫还年轻,聚敛财物的欲望如鲸鱼之口,因为自己这一个链条断裂,导致他们利益受损,还能俯首帖耳地听命于自己吗?一旦反目,祸起萧墙也不是没有可能。儿子和老婆已移民加拿大,他退休后也要到加拿大和妻儿团聚,后半生坐吃山空,钱总是多多益善。平安着陆的最佳方式是趁江河羽翼未丰把他赶走,自己能够掌控东江港的局面,退休时再推荐一个信得过的人接替自己。退一步说,即便赶不走江河,也不能让他有安生日子过,他的日子一旦好过了,自己的日子就该不好过了。
 
  眼瞅着这一段时日,那个沈奕巍才华显露,煤码头完成年中转量四百万吨的任务已成定局;江河顺风顺水,不但沈奕巍给他做脸,其他几个分公司也运行得风生水起,东江港的面貌日新一日,秦池心里便焦躁得不行。他没有想到江河在企业管理上奇招迭出,现在回过头来看,他的一系列整改措施招招奏效!再作壁上观,东江港用不了一年就会彻底翻盘了。可是琊山事件后,秦池不敢轻举妄动,韩正在党委会上的那几句话,每每想起来都令他不寒而栗。
 
  秦池在等待机会。
 
  江河要组建港口艺术团的信息,是秦池早上打太极拳时听老卢头说的。老卢头的闺女是卢茜,卢茜现在已经彻底成了江河的“贴身小棉袄”,秦池虽然不愿意去面对,但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从卢茜那里来的信息肯定可靠,最关键的一点是,港口艺术团将由那个叫刘希娅的姑娘组建。
 
  这样一来,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就太多了。
 
  首先,刘希娅与江河曾几度在江边“幽会”,在东江港已不是什么秘密。随着沉船事故处理完毕,刘希娅如果远走他乡,这一段“绯闻”也就毫无价值了,偏偏刘希娅杀了个“回马枪”——东江师大的高材生,全国大学生小提琴比赛的银牌获得者,不去市歌舞团而要来东江港,江河有几张嘴可以自证清白?其次,孟建荣眼见心中的女神与江河越走越近能撒手不管吗?正所谓旧仇未报,新恨又添;再有,市歌舞团也不会没有表示,刘希娅不到市歌舞团报到,孟建荣对市歌舞团的赞助就不可能到位。
 
  江边茶楼,秦池和孟建荣又一次聚首。
 
  秦池开门见山:“建荣,我找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江河要组建港口艺术团。”
 
  “组建一个港口艺术团得花多少钱,江河捡到金元宝了吗?”孟建荣摇着头,“这事不靠谱。”
 
  秦池冷笑道:“江河这家伙福大,没准还真捡到了金元宝。”
 
  孟建荣不解:“怎么,市政府给他财政拨款?”
 
  秦池喝了口茶:“市政府哪有钱呀?我听说这事是江河和你那个表妹一起运作的,东江师大艺术系一批毕业生也要到他那里去,这批学生是自负盈亏组团,江河这不是捡到了金元宝是什么?”
 
  孟建荣半晌没说出话来,江河夺了他的财还要夺他的人,这手下得忒狠了!细想又觉得秦池所言水分很大,刘希娅学了那么多年小提琴,去东江港岂不是自废武功?何况艺术系那批学生是市歌舞团定向培养的,又怎么可能匪夷所思选择东江港?
 
  秦池见他沉默不语,问道:“怎么不说话,琢磨什么呢?”
 
  孟建荣沉吟着:“秦局长,我最近忙工程,市政的,再加上港务局集装箱码头改造那一摊,弄得我焦头烂额,和希娅疏于沟通,是不是江河乘虚而入了?这事蹊跷,东江港是希娅伤心之地,她去那里有悖常理,您说这里面有没有场外因素?”
 
  秦池用手指轻轻弹着闻香杯,说:“怎么可能没有场外因素,来,你先品品茶,这高山冻顶杯底留香,味道还真是醇厚。”
 
  孟建荣焦虑地说:“我现在哪有心情品茶,秦局长,您帮我分析分析,都有哪方面场外因素?”
 
  秦池嘿嘿一笑:“我说了,你可别自乱方寸。你呀,把自己蹉跎到现在,也算个情种了,我知道你对你那个表妹一往情深,可现在的问题是,你那个表妹移情别恋,和江河搞到一起去了,否则她怎么可能选择东江港?要说场外因素,这就是最大的场外因素。”
 
  秦池所言虽在孟建荣意料之中,但他仍然难以接受,一拍茶桌,怒道:“江河何德何能,能让希娅移情别恋?”
 
  秦池呷着茶,慢悠悠说:“建荣,我们也都是从大学过来的,上大学的时候,谁没谈过几次恋爱,那个年龄段还不就是追求刺激,重过程不重结果。江河是军干子弟,当过兵,又当过多年公安局长,身上有的是故事,他这种人对女大学生最具杀伤力,就是不下饵也有鱼咬钩。”
 
  “真他妈屌爆!”孟建荣骂了一句,恨恨地一拍茶桌。
 
  秦池带着几分揶揄说:“你老弟是有点冤,自家池塘里养的鱼,让江河一网捞了去,脸上无光啊。”
 
  孟建荣长吁了口气:“秦局长,兄弟让你看笑话了,你说说怎么办吧,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江河!”
 
  有服务员敲门:“先生,厨房做了银耳莲子羹,有需要吗?”
 
  孟建荣一挥手:“别来烦人!”
 
  秦池放下茶杯:“建荣,你也不必过于纠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依我看,组建港口艺术团的初衷,既谈不上企业文化建设,也谈不到丰富职工业余生活,不过是江河为情所惑,和你那个表妹搞婚外恋的产物,下边的文章怎么做,我不说你也明白了吧?”
 
  孟建荣明白是明白,心理上还是难以接受,苦着脸说:“听您这话好像江河已经得逞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秦池一笑:“好好好,门前流水尚能西,你那个表妹会回心转意的。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江河是大航局和市委重点培养的干部,眼下极度膨胀,在港务局一意孤行,这事只有捅到市领导层面,才能制止他。”
 
  孟建荣点头道:“你说吧,具体怎么操作?”
 
  “三箭齐发!”秦池已经深思熟虑,“江河现在搞的是暗箱操作,不过组建港口艺术团这么大的事,终究要摆到桌面上来,只要他在党委会上提出来组建港口艺术团,我就站出来坚决反对,揭露他组建港口艺术团别有用心,纯粹是为了达到个人目的,这是第一箭;第二箭,让市歌舞团向市委告状,你不是说那批毕业生是市歌舞团定向培养的吗,他江河凭什么摘桃,坐享其成?你告诉市歌舞团,刘希娅和那几个大学生要是到东江港,你对市歌舞团的赞助就要另说了;第三箭,你老弟要亲自出马以弱者示人,你大龄未婚,追求刘希娅多年,这事人人皆知,市委里也不乏做红娘者。江河因集装箱改造工程与你个人结怨,横刀夺爱,手段卑鄙,总之你自己发挥就是了,这个用不着我点拨。”
 
  孟建荣再次狠拍茶桌:“好,他不动,我不动,他若动,我先动,射他个三箭穿心,让希娅看清他的真正嘴脸!”